第一百七十章 焉有情蛊(2/3)
饶城外,只派人捎了一句话给容——安宁安否?
这句话容当然不会回答,但公子琰却好整以暇,容不答,他便不动如山。
他在城外晃悠了三个月,从清晨到日落,从莲开到雁来,直到城粮草殆尽,人心惶惶,他仍旧按兵不动,只是整日骑在马晃悠,溜达,游荡。
温雅实在看不懂,也实在坐不住,慷慨陈词道:“我们兵强马壮,何不一举杀进城去,直接将那有巢氏连窝端了?”
“鲁莽。”长略摇着羽扇,神叨叨地说道,“战功是牛贺的,城也是牛贺的,咱们,不过接个人而已。”
“必争之地,拱手相让?”
“昔日燧皇割两城于牛贺,胜神可见式微?”
鬼才长略的高见,温雅似懂非懂,隔壁驻兵的长佑业却好像真的懂了。长佑业身为牛贺全军将领,竟在军大展厨艺,日日洗手作羹汤。贤惠之至,直令六军啼笑皆非,不明所以。
佑业下厨,每餐必先大老远亲自送来一碗羹汤,及至长略帐,留下一碗汤,一句话,而后走。
羹汤顿顿不同,话却从未变过:“小侄体恤叔父辛劳,唯有以羹汤相报。”
长略喝汤、摇扇、打哈哈,佑业洗耳恭听,不再多言。
两军相隔数里地,佑业的羹汤到来时却总是温温热热,刚好入口。有贤侄若此,长略自然养成了个好习惯——饭前喝汤。
如此三个月下来,叔侄俩你来我往,谁也没将话说破,谁也没将谁请动。
直至有一天,那碗汤被公子琰喝了,贤惠的长佑业才终于不那么贤惠了。
公子琰速度虽慢,可是他专心,喝汤是喝汤,只喝汤,不说话。
佑业一个劲儿瞧着长略,巴望着此人能给自己出个主意,可是这叔叔只顾着给主子降火,一个眼神还没舍得给他。他立于营左顾右盼,活像个偷了干粮的小兵,等着主将军棍伺候。
直到将汤碗倒过来都淌不出内容了,公子琰这才温言说道:“汤是好汤,但缺一味。”
佑业见此人神色柔和,眉眼含笑,料他不是豺狼虎豹之辈,只恐更甚于豺狼虎豹之辈,于是支支吾吾,不敢接茬。
可笑的是,他堂堂牛贺大统领,竟被一言笑晏晏的公子哥揶揄得哑口无言,进退维谷。
幸而还有个亲叔叔长略,在旁不住摇着羽扇,一脸谄媚道:“哪一味?”
“血腥味。”公子琰温情脉脉,谈吐之间,不禁让人如沐春风。
佑业闻言,却如被人扼住喉咙,再不敢言及体恤一说,也不敢以小侄自称。他夹着尾巴走,回到营,仍心惊胆战,隐隐后怕,久久不能释怀。
事实,佑业也确实来不及仔细琢磨汤还缺什么佐料,因为自他回营不足一个时辰,周饶城头突然降旗高挂,屹立了千余年的强国瞻部,亡了。
往昔不胜繁华的周饶皇宫,如今却是闹闹哄哄,仓皇得很。
宫人人自危,不是哭天抢地的,便是抱头鼠窜的,更有甚者,还有人扛着麻袋装珠玉首饰,立志做流民也要做得高人一等。
彼时,严防死守了十二年的东苑,终于城外的乱坟岗还荒芜,再无侍卫把守,任由众人来来去去,进进出出。
安宁站在苑,听着忽远忽近不间断的叫嚷声,望着烧透半边天的大火,忽感天地之大,竟无一己容身之所。
她觉得自己被容骗了,又好像是被自己骗了,反正此刻孤身一人,茕茕孑立,心里也是空空荡荡,没个着落。
若知今日如此,昨夜她是借来十八分耐性,也要赔容一个好脸。可是在几个时辰前,她还没有这等悟性,所以容昨夜如常而来,如常而去。
他来的时候,看去心情确实不错。
东苑消息闭塞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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