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5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(2/2)

舍得用一次呢。”

恰好朝暾带着数朵琼花从窗缝中偷溜进来,落在案头,落在摆在其上压书用的九韶身上。

箫韶九成,亦言圣主之盛德至极,故生瑞应。相传此乃青华神尊的神器之一。

若是传言为真,不知比“瑶涧”珍贵多少倍。

然云霖仅用最普通的丝绢拂往落在其上的琼花,轻言道:“但凡器物就该为人所用。用的称心,用的顺手,方才是好物。”

元毓一怔。猜不透他是随口一说,还是话中有话;过半晌,方才道:“说的也是。”

便强作“若无其事”的样子容貌,举手抚琴;只起第一声“宫”调,就被其格外清朗的琴音撼住,遂忍不住赞道:“果然好物。”云霖微微一笑:“接着唱吧。”他说着,就举箫至唇边,飘出刚才所唱的曲子。

元毓却道:“不好不好。”

云霖停下:“如何是好?”

元毓就指着脚边的醉龙卧:“劝君更尽一杯酒,风骚不枉与诗尝。”

“斗酒论调?”

云霖洞悉,倒不拘泥,抱起酒坛子就拆封;也不等元毓,自己先喝上一口,唱道:“飘飘公子,只应见画;朝为我思,夕为我眷;昼夜相思,未曾相怜。便道:一怕无情根,二怕无机缘,三怕无牵缠,四怕消前愿;何奈痴云腻雨总迷恋。”

过后,就接一段箫曲,若子规啼血,杜鹃花开,苍劲哀凉。

由此,元毓又是一怔。

他本认为云霖又会将其夸奖,怎料是一段凄苦的心思?待云霖一曲奏起,他就在旁默默饮酒,心潮澎湃,心绪千万;待云霖一曲完毕,他就接着雷同的曲调,拔高二音,边弹边唱道:“飘飘公子,只应见画;朝为我念,夕为我得;昼夜缱绻,相爱相怜。便道:一愿连理枝,二愿不羡仙,三愿长相守,四愿来生缘;并看红尘碧海如何变。”

这么一改,先前的哀凉意境荡然无存;便若鸾凤和叫,情义绵绵,隽永悠久。

云霖抬手揉揉眉心,苦笑道:“你倒是挺乐观的?”也不知是在评价这首诗,还是元毓这个人,抑或是这段情?然元毓已经懒得多想;他仰头一口酒,过后用衣袖揩着嘴唇,豪放道:“颠倒疏狂,尽情高歌,活在当下,何而不为?”

“活在当下?”云霖轻声重复此句。

“人生自得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”元毓抱着酒坛,索性栽倒在云霖的肩上;那只拂过“瑶涧”的右手轻轻着摩挲云霖的下巴,仿若能在那处也弹奏出一段尽世之乐。他嬉笑道:“云,你就是活得太过明确。就拿昨夜之事来说吧。你知道我外出,你或许还知道我往过什么处所,见过什么人。但是,你甘心将这些事情憋在心中,也不肯问问我。”

闻此言,云霖只抿抿嘴唇,将苦笑慢慢压抑回往。

他将“九韶”轻放到一边,默不作声,举坛饮酒。

如是,元毓又扯扯他头上那枚碧玉发簪:“认真不想问我?”

云霖莞尔一笑,轻言细语:“问你,你就会说实话?”

元毓点点头:“你问我啊?你要问我,我当然全都说实话。”又道:“从来只有你骗我的时候,怎有我骗你?就算我骗你,难道凭你还会看不出来?”

“说的很有道理。”

云霖故作深沉地点点头。他放下酒坛,捉住元毓在他头上扰乱的那只手,忽而问道:“你大半夜往女闾玉楼春那里,毕竟是为见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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