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蒹葭苍苍(3/28)
起!又一脚将嬴驷揣翻,捞起一个陶瓶就要往嬴驷头上砸去! “大哥——!”莹玉哭喊着扑上来,双手死死抓住孝公胳膊,陶瓶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摔碎。孝公猛然推开莹玉,向剑架奔来,却不见了剑架上的长剑,一怒之下,又抱起一个石墩就要来砸嬴驷。莹玉情急,紧紧抱住孝公尖声哭喊:“驷儿快跑——!快啊!” 嬴驷却是咬着牙,不哭,不喊,不躲,不跑,反倒清醒了一般,默默的爬起跪在地上看着狂怒的公父。一瞬间,秦孝公竟然一脚踢开莹玉,顺手捞过一个青铜烛台向嬴驷扑来! “渠梁!可也!”太后面如寒霜的挡在嬴驷身前。 “母后——!”秦孝公嘶喊一声,手中青铜烛台咣啷砸在青砖地上,双手捂脸,泪如泉涌,浑身颤抖。 白发苍苍的太后默默的双手扶住儿子,“渠梁……”竟也是泣不成声。 “母后,渠梁有负列祖,不孝……”孝公大袖裹住脸,使劲一抹如泉泪水,扶母亲坐在石墩上。莹玉已经挣扎起来,收拾地上的凌乱东西,还不忘背过身向哥哥做个鬼脸。 “渠梁啊,驷儿有大错,罚他教他可也,不能伤残其身呵。”太后拭泪唏嘘。 秦孝公已经平静下来,冷冷道:“嬴驷,过来。” 嬴驷默默的膝行而前,红肿的脸上没有眼泪,也没有惊慌。 “嬴驷,你身为国家储君,私刑滥杀老秦望族三十余人,几使秦国倾覆,新法夭亡。战国天下,可曾有你如此太子?!如果不是卫鞅,而是我这个国君在栎阳,不杀你这个逆子,何以面对天下?何以面对为秦国流过无数鲜血的老秦人?”秦孝公粗重的喘息着,强压胸中怒火,冷冷道:“自今日起,废去你太子爵位。给你一卷通国文书,你要以游学士子身份,在秦国山野游历谋生五年。看看秦国千里河山的变法,想想你的作为!你,好自为之吧。”秦孝公沉重伤感,嘶哑的叹息一声。 莹玉惊讶,“大哥,驷儿还只有十四岁……让我,陪他去吧。” 嬴驷却重重的叩了一个头,“不,姑姑,嬴驷一个人。”说罢站起,向太后、父亲与姑姑深深一躬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 “驷儿……”太后喊着站起来,眼见嬴驷去了,摇头拭泪,“又是个犟种,咳!” “母后,让他去吧。我象他那么大,已经打了两年仗了。” “都象你?”太后长长吁了一口气,“总算过去了呵,那阵子我也提心吊胆的,和莹玉通宵合不上眼呢。说起来,还是卫鞅,泰山石敢当,不愧国家栋梁。你小妹还发了个誓呢……” “娘——”莹玉满脸通红,“人家那是求上天庇护秦国嘛。” “噢?庇护秦国?”秦孝公恍然大悟,不禁揶揄的笑看妹妹。 “莹玉,你去给大哥收拾饭来,他一准儿没吃。我和你大哥说说话。” “哎。”莹玉笑着跑了出去。 太后低声笑道:“莹玉立誓,卫鞅若平息动荡,她就嫁给卫鞅。” 秦孝公惊讶的一怔,立即恍然,不禁高兴得爽朗大笑,胸中的郁闷烦恼竟是烟消云散了。 卫鞅有许多大事急于请秦孝公最后定夺,但却没有立即晋见。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微妙的想法,应当给国君一点时间,让其余声音先行上达,让国君先听到对他的仇恨和怨愤,他自己似乎应当先看两天。卫鞅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惊讶,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。仔细回味,似乎又觉得有理。国君几乎一年不在栎阳,自己单独扛过了变法初期的巨大压力,而且在平息最危险的动荡中惩罚了太子,刑治了两位太子傅。如果算上前面已经对他有怨恨的“孟西白”三将和老太师甘龙及太庙令杜挚,变法开始时的所有贵族元老已经都变成了他的敌对势力。最重要的,是失去了根基雄厚资望极深的嬴虔这个盟友力量。以嬴虔品行,他可能不会反对变法。然则以嬴虔的个性和难以克服的贵族痼疾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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