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话关于四十五年的答问(3/4)

开互相激励。路遥、志安已经离世。现在的文学环境由于社会大环境的影响已经有些病变,比如浮躁,比如炒作,我要和年轻作家互相勉励的是——坚守。

李国平:在李星和你的访谈中,你曾谈到,你写出《白鹿原》时有两种估计,一是不能出版,二是一旦出版,肯定会产生反响。《白鹿原》出版后甚至在茅盾文学奖的评奖过程中有过磕绊,似乎读者和文学界的认同好评和某种说法形成了反差,后来的情形是不是说明国家的进步,思想的进步,文学的进步?

陈忠实:关于《白鹿原》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评价。我们国家的进步从经济到思想都是显著的,《白鹿原》还上升不到这样的高度。如果说关于《白鹿原》有误读的话,那只是文学发展中的一个小插曲、小波澜。回想起来,新时期以来文学的每一种思潮,都引起过争论,每一次结论都是使文学更接近文学本身。

李国平:一个较重要的时期,陕西的文学创作是师承柳青,你是其中的代表,我觉着这种师从先是局部的逼真,后来更多的是创作态度和创作精神上的。在近年来有关你的访谈中,你多谈到外国作家,是不是你的文学资源后期多来自外国作家,尤其是拉美作家?

陈忠实:陕西许多作家的确有过学习、师承柳青的过程。我觉得柳青的遗产我们得还不够。像赵树理、柳青、王汶石,我们今天重读,仍然会获得许多新的东西。后来陕西作家是有一个走出柳青的过程,有一句话“大树底下好乘凉”,还有一句话是“大树底下不长苗”,这里就有一个自立的问题。我对外国作家的不光是拉美这一块,西欧、俄罗斯文学也是重要的资源,只是近来较多拉美文学罢了。另外,我读外国文学,不光着重于艺术的东西,主要是在那里寻获思想性启迪。说到这里,顺便说一下,我不太重视传统的文学,这也许和我接受的教育有关,古典文化、古典文学是我文学资源里薄弱的一面,现在补课的欲望强,但理解快,记忆力差。

李国平:关于《白鹿原》有一致的评价和定位,这本书写出整整十年了,你是否经常回望关于《白鹿原》的创作?你自己今天如何看待《白鹿原》?

陈忠实:《白鹿原》是在那个历史背景下对特定生活的体验和理解,是我那一时期做出了最大努力的艺术追求、完成的创作理想。它是一个艺术文本的完成,完成后我不多想它了。当然也意识到一些遗憾,比如后几章弱了点,不如前面饱满。后几章写到白鹿原的第二代走出了白鹿原,投入到了更广阔的生活中去,有的还干着地下工作、军旅生活,我对氛围的把握,可能不如农村生活那么丰满和深切了,这说明生活体验的重要。

李国平:读你的有关访谈和文章,发现有几个关键词:体验、神圣、良知,它们在什么层面上表明着你的文学认识?

陈忠实:这不是一个范畴的概念。良知是历朝历代的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基本品格,历朝历代最优美的散文和诗歌里都贯穿着这种品格。良知是心理形态、精神形态,强装不行。具体到创作中,对人类的关心,哪怕是对最卑微的生命的关注,作家的爱、怜悯和忧患都隐含在其中,读者最敏感的是这些东西,它也从根本上决定着作家的艺术气质和作品面貌。

李国平:最近读到你的几个短篇,尤其是《日子》,写出了中国农民的生存状态,写出了他们的无奈和希冀、顽强和坚忍,从中能读出你对现实的关注,也能读出你重回《白鹿原》后的沉静,好像你正在回归写作《白鹿原》时的状态。四十五年不是一个终结,六十岁不是创作的完成,你是不是正在为大的建构做准备,或者说有系统的创作考虑?

陈忠实:我最近的几个短篇《日子》《作家和他的兄弟》《腊月的故事》,说责任感也罢,说忧患也罢,关注的是当代生活中的弱势群体,不是一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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